六月茉莉透暝香
「民國五、六十年代,花壇鄉種植茉莉的面積曾到六、七十公頃,如今中國大陸工資便宜,種植面積廣,台灣的花農人口逐漸萎縮,目前剩約四十公頃,」花壇鄉農會的李志哲指著整片的茉莉花田,有些惋惜地說著。
茉莉花淡雅純潔,因花朵大小有不同採收期,大朵種的產期約自清明時節至七月下旬,小朵則從五月到十月。種植茉莉是精緻農業,完全得靠手工採收,以花壇栽種的大朵種茉莉為例,每枝茉莉花枝椏有三朵花蕊,分別在不同時候開放,一定得靠人工採收,由枝椏中挑撿其中一朵含苞待放、顏色微黃漸白的花蕊才行。
茉莉花都在傍晚時分陸續綻放,因此採花工人得頂著大太陽,搶在天黑前採收花苞,免得夜晚花兒開了,只能望花興嘆。
採下的花苞,全交由產銷班收集,再送到上游製造香片的工廠,時間如此緊迫,全為了趁香氣最濃時,和茶葉混合薰香乾燥,以俗稱「窨香」的過程來製作香片。
這天正午,花田裡許多採花工不懼烈日,頭頂斗笠、腰間繫著網袋,輕巧地在花叢間移動、細心摘採花苞放進網內,全是經驗老到的熟手。由於產期已近尾聲,為怕錯過收成時間,連中午也捨不得休息,家人送來的午餐一直放在樹蔭下沒人去動,泰半是早餐剩下的稀飯配清淡小菜。
自民國六十五年將家中近一公頃的土地轉作成茉莉花田起,陳姓農婦採花已有三十年經驗,手腳俐落的她,一小時可摘一斤多,較大的花苞可達兩斤。一整天下來,二十幾斤的數量是家常便飯。「種茉莉比較不用煩惱!九月採收期結束,田地閒置著,等到明年清明節吐新芽時再整理,一年只需忙碌三個月,一點也不累,」她露出笑容、爽朗地說。
茉莉花雖屬精緻農業,但經濟效益不高,一斤賣八十元,扣除雇請工人採收的一斤四十元工錢,仔細敲算,一年收入不過七、八萬元,只能當成農餘的零用錢。
李志哲說,國內所有製造香片工廠幾乎都在花壇下單,每年夏季,茉莉花苞未完全綻放前,鄉內製茶廠便從北部茶產區運來茶葉加工,高級香片製作過程繁複,每隔一、兩小時就要加一次花瓣,共約六次;比較中等的香片也得加二至三次,不斷翻滾攪拌,才能製出讓飲者舌尖帶著清雅香味的花茶。
除製香片,這幾年產銷班也積極研發茉莉洗面皂、洗髮精、沐浴乳、香水、化妝品等相關產品,說是最「美麗」的鄉村產業一點也不為過。
「五月苗栗看桐花,六月到花壇觀賞六月雪」,這是花壇農會積極推廣的活動。花壇鄉不種茶樹,卻生產茶,是鄉人向來引以為豪之處。
名為「三春老樹」的百年茄苳,是很多人認識花壇鄉的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