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頭是活的
不過,中國的設計出了洋,最難適應的是迥異的氣候環境。「尤其是木刻的東西,因為木頭是活的。」第二代的掌門人宋文堯表示,才自森林中砍伐下來的木材吃了水分就脹,吐了水分會縮,必須經過幾年的陰乾才會定性,才能拿來作家具。然而即使是已經定性的木材,一旦到了北方冷國,在長時間暖氣的烘烤下,幾乎都會爆裂。因此有接榫的大型花窗、屏風或圓拱門等木件,都不能上膠或上釘,而且要在木頭接榫的地方留有伸縮的空間。宋文堯記得,他們在美國紐約的唐人街做過一座中國牌坊,在台灣廣為使用數百年的陶瓦,竟然耐不住大雪的冰凍,當年冬天瓦上的釉色就紛紛剝裂,他們還遠道前去補了半天。
而隨著台灣工資的高漲,過去一些繁複圖案的瀝粉天花板、木刻配件或原木家具,也都慢慢地有了其他的替代材料。「不簡化,是無法生存的,」宋文堯表示。像是在餐廳裡看到一個中國式人字形的捲棚屋頂,那高掛中間的紅樑其實是高壓紙筒做的,輕便、便宜的紙筒先包上一層紗布,再上紅漆,除非敲上一敲,看不出來是紙做的。繁複的斗拱,上面頂的是玻璃纖維的屋頂,並不需要分擔巨大重頂,因此也就不必費工地用接榫方式完成。
而一座高達六公尺多的六角涼亭,飛翹的屋頂是由翻模的六塊玻璃纖維拼組而成,支撐的柱子也是打了鐵樁的玻璃纖維,不過中國式向外彎曲的女兒靠欄杆還是木頭的。一座模仿大陸蘇州網師園的涼亭,有著傳統的樣式和科技新式的內裡。
「我們做的當然都是仿的,但是古式新作,還是希望仿的很真,」宋文堯表示,就像他很欣賞的一位大廚,在做茄汁明蝦的時候,總要在醬汁裡放進一點新鮮的蕃茄碎丁,道理相通,「重點就是用什麼細節、什麼材料,把『質』給表現出來。」因此,即使許多配件已經都有替代材料出現,但是宋文堯還是會在一些容易看到或接觸的地方保留一些純手工、見功夫的木頭作品。
林春吉的「生機花園」綠意盎然,三百多種水生植物各據一角,彎下腰來,萍蓬草、布袋蓮、印度莕菜、水丁香(上圖左起),含笑相迎。(邱瑞金)